韩语和龘石正在面馆中吃面条,一人抱着一大碗,吃的是香辣牛肉面,很尽兴。
“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龘石一边用力咀嚼着独具特色的酱牛肉,一边问道。
“我发现你变傻了。”韩语用瓷质的勺子舀了一大块红油豆花,一口吞下,回答道。
“我这儿子总是不说人话,我可真是教子无方啊。”看了看韩语,龘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扶了扶眼镜,从旁边的纸抽中抽了一张餐巾纸擦嘴,随即用手摸了摸韩语的头,道。“笑抚吾儿狗头。”
“滚滚滚。”韩语拍掉了龘石的手,“我儿子竟然不讲人语。”
没有继续和韩语贫嘴,龘石几口吃掉一块酱牛肉,又从纸抽中抽了一张餐巾纸,紧攥在手中,突然变成一本正经的样子。
龘石沉声道:“韩语,说点儿正经的。你发没发现,最近发烧的人特别多啊?”说着,指向不远处一桌食客,“看到那个小子没?就是戴蓝框眼睛、米黄色印花风衣、抱着二手国产仿制LV包的那个女的。”
韩语顺着龘石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大约二十五岁左右的衣着光鲜的女人正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坐于一桌,两人各自吃着一碗抄手。男人的神色带有关怀色彩,女人的脸色有些发红,但并不是含羞的红晕,且额头冒汗。韩语发现女人很是无精打采,并且她的风衣之内还裹有一件体恤,这在如此燥热之季实属不正常,再加上龘石刚才说的话,随即明了那女人多半是病了。
“这么热的天也能发烧?受凉什么的不可能吧!”韩语感到事情有些非同寻常。刚才与龘石进来的急,并未多加注意周围其他食客,现在这般环顾,竟发现得病者居然还有两三个。
龘石看穿了韩语的想法,又道:“咱俩来的时候,我也看到几个有类似症状的人,冒虚汗、肌无力,给我的感觉特别受罪。”
“龘石,最近有新的流感病毒蔓延?”韩语有些好奇。
“可能有,但是并没有监测到。”龘石用纸巾擦了擦嘴,扶了扶眼镜,道。“而且我有预感,这次传染病恐怕没有流感病毒那么简单。”
说着,龘石指了指女人。
“看到她的眼睛没,充血、肿胀,这些并不是感冒发烧应有的症状,而且她的汗出得有点过了吧,这才多大一会,用的纸竟然比我还多。”
韩语知道龘石吃饭时几乎无纸不欢,但每次都是抽一整张而只擦一下,擦完便团起丢于一旁,十分浪费。此时却见那个女的,右手执筷,左手攥纸,咬一口抄手,抹一下额头,一张纸巾随即被虚汗沾湿,叠起一层又擦一擦,便再次抽出一张纸。
“看她那蜷缩的样儿,好像还真不是热的。但是这都三十二三度了,怎么能感觉冷?”韩语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女的道。
“应该是大脑皮层接收的信号有异常。就算现在地面附近的气温有三十二点三摄氏度,只要她的大脑不觉得热,反而告诉她现在特别冷,那她出门都得穿棉袄!”龘石解释道。
“懂了懂了,那就是烧糊涂了!”韩语笑着看向女人,但只是不经意的一瞥,笑容却突然消失。“龘石你看,那女的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
正准备擦嘴的龘石听到韩语的话,也顺势望去,却见那女人拿着筷子的手正抖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一副因控制不当而被水淹没的样子。此时,坐于女人旁边的男人满脸焦急地把女人搂在怀中,低头询问着什么,同时一把抓过女人的包并翻出一瓶药来,数了一把,就着矿泉水喂给女人吃下。
“她出门竟然不吃药!怪不得病的这么严重!”龘石恍然,韩语亦抚掌轻笑。
“咳…咳…”
正当龘石与韩语兴高采烈地讨论怎样吃药才能体现出自己的帅的时候,几声咳嗽声传来,压抑而绵长,每次咳出似乎已将肺中气体全部排空,腰也跟着弯了下去,但又猛地吸气,使肺部重新充盈,不顾嗓子的承受能力,吼出一发空气炮。
“其他几个发烧的也开始咳嗽了。”韩语皱了皱眉,“他们会不会把病毒咳出来,把我感染了?”
“韩语,你更应该留意一下他们咳嗽的原因。”
龘石没有回答韩语的问题,而是皱眉凝视着面前的窗户,随即视线又转到女人身上,反复几次。
“咋了?”
韩语说着,也看向窗户,却意外地发现外面不知在何时起雾了。丝丝缕缕的雾气并不浓稠,能见度也并未被削弱多少,只是在远眺北方之时,天边被轻薄的柔纱所遮掩,从而使人明了这雾气是确实存在的。
“哎哎哎?龘石你看,那雾进来了!”韩语惊讶地指着旁边的窗户道。他发现有些淡粉色的气体在窗边蔓延,因为窗户是半开着的,一些雾气已经飘散至室内。
突然,正当龘石和韩语思考着含有什么化学成分的雾会显粉色的时候,一声“扑通”传入耳朵,紧随而来的是一声凄厉的嚎叫。
“啊~!!!”
这叫声虽很尖锐,但也可听出是男性的音色,两人下意识地寻着声音望去,竟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之前那对还恩恩**地吃着抄手的男女情侣,此时已经将爱情的巨轮击沉。只见那个女人跪坐着压在男人腿上,双手紧紧摁住男人的双臂,瞪大双眼撕咬着他的脖颈。虽然这不可思议的女人之前还处于病重状态,而且那不到一米六的小身板并不令人觉得有什么力量可言,但就算这濒死的男人哭喊着不断挣扎,愣是没有摆脱女人的控制。
血浆喷溅,女人已经将男人的动脉咬开,深红色的血肉暴露出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截白骨。刚才还在挣扎的男人受此创伤,只来得及瞪圆眼睛张大嘴巴,双手颤抖着重重垂了一下地面,便头一歪,扑街了。
这一幕发生得飞快,周围的食客已经看得呆了,视觉和心灵上的双重冲击令他们的大脑暂时一片空白。但命运不会留给人思考的时间,就在人们恍神之际,之前似乎有发烧症状的其他几人也一把扑倒离其最近的人,趁其刚刚回过神的当儿,狠狠地咬住他们的脖子。
“天啊!!!”
“为什么……”
吃着人的人,都是被吃之人生前的亲朋好友,还活着的人自然也与他们相熟。此时看到昔日同胞在美美地品尝昔日的同胞,他们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像灾难片里的转身就跑,鬼哭神嚎,而是满满的恐惧和不敢置信。
“我了个叉!这太不清真了!”韩语反应过来,张大嘴指着那女人喊道。
“我就说这小子不能消停!韩语,赶紧跑!”龘石紧皱着眉头,丢下手中的餐巾纸,扶了扶眼镜,努力控制自己冷静下来,推了一把韩语大喊道。韩语的反应也很及时,立刻起身推开椅子,和龘石向门口跑去。
“嘭!咔嚓!”
正当两人转瞬即至门口之时,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突然撞在旁边的窗户上,遭受到致命打击的玻璃立刻呈喷溅状碎落一地,几个站在旁边的食客来不及反应和躲闪,被碎玻璃茬子扎了一身,更有一个倒霉小伙的眼睛被飞溅的碎片划伤,看他尖叫着扑倒在地、捂着左眼来回翻滚的样子,显得格外痛苦,韩语猜测他可能瞎了。也幸亏两人跑得快,否则以刚才的位置,恐怕两人要接一个完整的AOE大招了,还是带有留血效果的。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韩语和龘石立刻反应过来,回头看向那致使花季小伙单目失明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一只像是狗的漆黑物种,不禁惊呼出来。
“MD异世界的大门在向我们开启吗?”龘石一边叫喊着,脚下却毫不停留,拉着韩语冲出了面馆,同时脑海中飞快地闪烁着对策。
然而刚冲了出来,龘石和韩语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饶是龘石的心理素质极强,也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撼到了。
他们的对面,原本繁华热闹的大型购物中心,此时已经化身为了一片修罗地狱。长得千奇百怪的怪物在街道上追逐着石乐志的人们,不论被追上的人哭喊得多么厉害,都会被怪物毫不留情地杀死。有的怪物手中还拿着棍棒或者砍刀之类的武器,只需要一击,那可怜的人便会被打翻在地,顿时血花四溅,皮开肉绽。还没等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就会被一群怪物一拥而上砍成肉酱。
“这些玩意从哪来的?”回过神的韩语满脸震惊地道,一边和龘石钻进了一家看上去连店主都不在的花店。两人透过玻璃窗观察着这个疯狂的世界,同时思索着接下来要何去何从。
“估计是异世界的来使吧?不怎么和平就是了。”龘石深深地洗了一口气,语气有些颤抖地答道,似乎对此感到十分兴奋,韩语清楚地看见,龘石的眼中迸射出一道诡异的光。
突然,两人听到身后传来了“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吓得两人急忙转过身来,一眼看到柜台旁边,一个不可名状的奇怪生物正在地上蠕动着,身体作起伏状,似乎在消化着什么。在这个生物周围,散落着几根带着肉芽的骨头,龘石可以确定,那是人的胸椎。
“这啥玩意这么不清真,吃排骨不吃筋?”韩语震惊地道。
“这玩意……”龘石有些困惑地沉吟着,“应该是史莱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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